默不语的模样,诺德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怎么,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聪明到可以知晓一切?”
“克劳德和波拉家族的关系,怎么可能像你所说的一样如此简单!”
“曾几何时,你可听说过铁血克劳德的威名?”
“以一己之力抗衡数百异教徒,代表着审判者中坚力量的第一代年轻俊才。”
“如今却颓然于波特刚郡这种边境城市,成为贵族的仆从,你以为友谊和信任,是波兰仑和克劳德关系的主基调?”
“你错了, 错的离谱!”
“因为他当初是以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被迫流放于此的!”
“出于卑贱的仁慈放走那谋杀的恶魔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赎罪和回归,这种渴望,已然变成病态的偏执!”
“他的这封信,就是最大的铁证。”
诺德尔冷冷看向沉默的克劳德:
“而波拉伯爵对他的态度,于他而言,不过是在贵族之中寄人篱下,每日剧增的屈辱!”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的酷刑和煎熬。”
“你先前说他是不会对波兰仑动手的……但在我看来,恰恰相反。”
“只有他,也只会是他,会将多年的屈辱和荣耀的玷污,化作利刃刺穿所谓恩主的胸膛!”
“如今恩主已死,他必要想方设法讨好教会,于是便将刀锋对准恩主之子的胸膛。”
“我虽承认,此刻教会和皇帝陛下之间的关系或许不是那么好……”
“但克劳德!”
诺德尔声如震雷:
“犯下此等谋逆之罪,以暗信期我送你重回中枢,是愚昧荒唐之举!”
“尔等罪行,已然在烈火的照耀下昭然若揭!”
艾萨克的眉头微微皱起。
直到身后的衣角被幼女拉了一拉。
“贵族和教会之间的矛盾……是确有此种可能的。”
“波拉伯爵虽然战功赫赫,但为人乖戾,对教会之傲然和不屑,算是颇负盛名。”
“克劳德在他手里真说过的多好,大概不见得。”
这一点艾萨克并不质疑,毕竟伯爵是能在自家房子里送活人给死灵法师当试验品的人。
绝对谈不上好人的类型。
但即便如此……
“诺德尔大人的推理言辞凿凿,似无痛点在此。”
“但,证据呢?”
诺德尔一愣:
“我这信不就是证据?”
“不,这只是动机的缘由而已。”
艾萨克依旧平静:
“你对他背景的描述,的确补全了他施以犯罪的因果关系。”
“但这又如何解释他在案发现场所留下的伪装痕迹呢?”
“那必然是他心中有鬼,为了祸水东引……”
“然后就做出那般拙劣可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伪装?”
“呐呐,艾萨克卿,我其实没看出……”
看着艾萨克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巴德利瞬间闭嘴。
“呵,既然已经犯下如此重案,他必然心有惶恐,试问有多少人能在慌神之余把事事办的稳妥?”
艾萨克淡然一笑: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波兰仑只是重伤,却没死,又算什么?”
“哈?”
“你先前说克劳德为了回归中枢,又为了报复死去的波拉伯爵,所以才杀波兰仑。
“并且想要借杀害贵族来向前来波特刚郡查案的你表明他从未倒戈至贵族的立场。”
“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重伤之后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