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看着比自己还要憔悴的丈夫,沉默许久,才又开口道:“......抱歉。”
义阳郡王摇摇头,却只发出一声轻叹,似是没了说话的力气。
郡王妃早已习惯他的孱弱和安静,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用手掌温柔而爱惜地抚摸着:“母后的风姿,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向往......”
她略一顿,改换了语气:“恭王殿下在长公主等人处假意入局,主动为她们去探查母后在京中留存的后手,他那处一动,果然很快就有人——申国公夫人便借探望你我之名义上门拜访了。”
“这样子一看,似乎她就是那个母后留在京中预备不测的人,但是——”
义阳郡王用虚弱的声音接过话:“但这更能说明,申国公夫人只是一手明棋,在背后,必然还有另一个能支使得动她的人物存在。”
“姑姑应当也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咱们府邸周围布置人手。”他咳嗽了两声,拉紧身上的薄被,“我们只需继续假作不知便可,让她们以为,我们不过是她们手中的一颗不怎么重要的棋子。”
“母后的暗棋——”郡王妃有些忧虑地皱起眉毛。
关于谢皇后留在京城的布置,恭王府处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他们对此人的身份多有猜测,一直都没法确定,而越是去推测谢皇后的暗手,就越让他们心生无力绝望之感。
但。
哪怕如此,也没有一人曾歇过谋事的心思。
有的事情若是不做,或许可以保证自己死前一生安康,但放弃了的遗憾会始终在记忆里,在每一场梦境中不断地徘徊,徘徊,贴着头顶不断盘旋,宛如带着满身腐肉气息的秃鹫,时时刻刻提醒那人这桩憾恨与不甘的存在。
有的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因为勇气,不是因为大义,仅仅只是......想要那么做而已。
很擅长遵从自己内心欲望的人往往看起来会与正常人格格不入,但幸好他们是能互相理解的一家子,大盛帝京中涌动的暗流之内,暗流之外,欲举事的,做好了迎击准备的,其实对大家最后会走向一个怎样的终局都心知肚明。
“父皇与母后的确难以撼动,但......我们也能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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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荣乐长公主府邸之中,她有些惊怒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是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定能一举控制住煜熠的吗?”
屋子里头聚着许多人,有不得志的宗亲,有想翻身的勋贵,也有平民打扮的红阳教长老。
“出了差错。”
“差错,差错!”荣乐长公主语气暴躁,“你们动手之前,本宫千叮咛万嘱咐,煜熠公主不是你们所认为的寻常女子,对上她,须得有一万分的小心,可你们是如何做的?”
“告诉本宫你们对她志在必得,万无一失,可现在呢?”
一人皱着眉开口:“水城大湖湖底那处莫名坍塌,也不是我等能够预料到的事情,那溶洞十分隐蔽,出入口非常曲折狭小,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便是那溶洞还是完好的,不熟悉路径的人进去了,也难以走脱,如今溶洞坍塌......”
他稍稍沉默了片刻,语气逐渐变得自信起来:“若是完全坍塌了,那里头的人便要遭受千钧万钧的湖水压顶;若是没有万全